汉语言2003鲁妍
我在很小的时候看过《世说新语》里晋元帝流泪问明帝的那一句:“长安何如日远?”也还记得年幼的晋明帝懵懂的回答:“日远,不闻人从日边来。”对于同样年幼懵懂的我来说,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显而易见——日远。后来我是一天天长大,“长安”对我而言不再仅仅是一个地方,更成了我心里隐秘的柔软。
长安的花笑春风,长安的雨落秋意,长安的柳送别离,长安的桥渡红尘。长安该是刘禹锡所写的“山上层层桃花李,云间烟火是人家“一般情状,,也该有李白“长相思在长安”的欲绝深情,是“长安一片月,万户捣衣声”的平淡生活,也有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壮志凌云。长安,将我和故梦中的中国,缓缓连接在一起。
直到我踏上长安的土地
我在七月抵达长安。沿着历史的足迹,走过秦始皇陵,前往梁山祭拜无字碑,在人潮拥挤的华清宫追寻杨玉环曾经留下的痕迹,却在钟鼓楼夜晚的烟雨中渐渐迷茫。
在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秦始皇陵,我才终于得知始皇真实的模样。世人所说秦始皇焚书坑儒,但他却从未烧毁过一本农书医书,所坑杀的并非儒生,而是打着儒家旗号的江湖术士。据考古发现,阿房宫并未真正建成,万里长城也非秦始皇一人修建。我想,史书里的他,众人口中的他,或许都并不是真正的他。
我原以为女皇武则天留下一面无字碑是遵循她的遗愿“以之功过,留后人评”。但当我沿着白玉路走上梁山,看两旁历经千年风雨残破不堪的石人,无字碑上早已斑驳脱落的文人题词,我才突然明白:其实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,她的功过已不再需要后人评述。因为功绩也好,过错也罢,或许她再无遗憾。
那句耳熟能详的“春寒赐浴华清池,温泉水滑洗凝脂”一般景象再也不复存在。华清池水干涸千年,留下的仅是面无表情的游人机械的进入每一所宫殿,又随着人潮离去。我站在殿门看着夏日拥挤的华清宫,眼前忽然飘起大雪,聒噪都离我远去,仿佛只要我再轻轻推开那一扇门,就能回到七月七日的长生殿,能寻到唐太宗和杨贵妃夜办无人私语时,能在那株相传由杨贵妃亲手植下的杨柳树前,得以窥见玉环回眸一笑百媚生。我最接近故事中长安的地方,是在修建在骊山半山上的小小凉亭里。不知道贵妃如若能再次登上凉亭吹干长发青丝,俯瞰整个华清宫,见到这般嘈杂景象,是否会回想起长安。
我还在想念故事里的长安,长安里有人歌诗三百,歌尽了悲欢。长安城忽然开始下雨,湿了繁华沧桑;慌张人潮里我遗忘了,来时的方向。长安,我一直固执地把西安叫做长安,因为一份梦里的执念。
熙攘繁盛,光耀万年,再也没有比长安城更伟大的城市了。
夜晚的钟鼓楼灯火辉煌,作为西安市中心日复一日是年复一年地见证车水马龙。来来往往的人匆忙走过,在这里留下轻轻一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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