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实验室里打工
宫晓芳被武汉科技大学和武科大中南分校同时评为优秀共产党员
下井挖煤挣学费
采访宫晓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第一次,是在今年6月底,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,两次远赴位于江夏的武科大中南分校,她都不在。她跟同学们一起在汉口实习,她是一个没有手机的人。她的同学们总是说,我们看不到她。上班(社会实践)不在一起,中午的时候,同学们吃饭去了,她一个人在实习单位值班。为节约开支,她省下了午饭。晚上,本地的同学陆续回家,外地的同学因学校太远住到了宾馆。而她,因天太晚一个人无法回校,竟在医院里靠了两个晚上……她微笑着打消我们的惊讶:这有什么啊,医院很好啊,还有空调呢。
第二次,是开学以后。下课时找她,她总不在,同学们说,打工去了——她的一切业余时间都在打工。
她有太多关于贫穷的故事。
老家在山西农村,宫晓芳有着很多贫困孩子相同的背景:父亲病重,母亲体弱,一年只吃一次肉。这样的双亲却要支撑一家人的生活,还有两个读大学的孩子。2002年,勤学的她和哥哥宫晓春同时考上大学。因为贫穷,她只能把哥哥送到太原师范,却把自己安徽师大的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。她随后到北京打工,一边做一栋三层别墅的家政,一边去广告公司兼职。
宫晓芳知道自己仍怀大学梦。回到老家后,她一边帮妈妈种地,一边自己复习。第二年,她再次参加高考,这一次,她成为武汉科技大学中南分校生命科学院的学生。
在离开山西老家三年多的时间里,她的所有周末、节假日、寒暑假都是打工度过。她在学校给实验室做清洁,给学生宿舍做过卫生,在武汉市做过市场调查员,药品促销员,发过广告单,也做过家教。有时,几项工作同时做。
去年暑假,她跑到山西阳泉一家小煤矿,要求挖煤。在这个从没有女人干过的地方,宫晓芳每天跟男人一起下井。后来老板被她感动,安排她做稍轻一些的工种,即便如此,她也是早晨五点多就开工,一直到晚上八点才收工。就这样,她挣下了自己第一年的学费。
今年暑假,宫晓芳再次到了阳泉。这一次,早就听说过她故事的老板,安排她记账——这是最轻省的活儿。拿着700元“高工资”离开山西回学校时,宫晓芳很想回一趟家。尽管阳泉离家不远。然而,她忍住了,贫穷使亲情都显得那么奢侈。
只能回学校后,在电话里向父母短短报个平安。
老师的小孩问:有这么穷的人吗?
贫穷本身还不算疼,从大山走到大城市后,“对比”加剧了这种疼痛。
宫晓芳初到武汉,看到同学们餐餐吃肉很惊讶:肉不是过年才会吃吗?
宫晓芳所在的中南分校,是一所二级学院,学生家庭状况普遍较好。同班一名同学,每月生活费1500元,包里揣着两个手机,普通学生的生活费,每月600元左右,学费也是不用发愁的。
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宫晓芳,心里更加疼痛。为给他们兄妹两人交学费,父母已经卖掉住了多年的三眼窑洞,两个老人现在住的是玉米地看庄稼的棚子。
在学校里,宫晓芳只有两个“拼命”:拼命打工,保证正常的学习;拼命学习,保证学习的效果。她每天早晨5点起床看书背单词,在生科院实验室里,她也总是动手最勤,问题最多,逗留最久的人。
宫晓芳的生活状况,受到了校方的关注。中南分校校报曾为她做了一万多字的专题报道。很多本校老师看到报道后,第一件事是把报道拿回家给自己的孩子看。而大多数孩子看了以后,第一句话是,这是真的吗?
我能选择把贫穷当成财富
同龄人的优越生活,像一面镜子,提示着宫晓芳的贫困,也拷问着宫晓芳对待贫困的态度。
山里的孩子,资讯不发达,宫晓芳在填报志愿时,也不知道怎样的学校学费低,怎样的学校收费较高。